5月13日股权质押配资平台,《人生若如初见》上线,我一口气看完了前八集,感受颇深。
一开始,镜头定格在一面随风飘扬的黄龙旗上。黄底配青色五爪飞龙,龙头高昂,左上角点缀着一颗红珠。历史上,黄龙旗是在光绪十六年(即1890年)开始使用的。
剧中的黄龙旗则显得有些破旧,斑驳的色块、发灰泛绿的色调,加上灰蒙蒙的天幕,整体画面显得沉闷、毫无生气,这种阴沉的氛围强化了末日的危机感。紧接着,字幕出现:1900年,八国联军占领北京,慈禧与光绪匆忙逃离,年轻人开始寻求救国之路。
这时的背景音乐是阵阵的乌鸦叫声。满人把乌鸦视作神灵的使者,认为它的叫声可能是祖先的警告或保佑,带有一种神圣的意味。而汉人则认为乌鸦叫声是不祥之兆,民间有“乌鸦嘴”的说法。这种民俗上的差异,正好体现了满汉之间的不同文化观念。
展开剩余82%剧中的乌鸦叫声,似乎预示着清朝的灭亡。影片通过一个细节进行了讽刺:当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时,慈禧太后带着光绪皇帝匆忙逃离,然而清廷的官员却将这场溃败称作“两宫西狩”。这种讳莫如深的处理手法,正是古人习惯性的做法。譬如东晋的皇族南渡叫做“中兴”;明朝的皇帝败北北逃则称为“亲征”;而慈禧和光绪逃到西安,自然不能叫做“逃”,非得用“西狩”。这一字之差,便保住了尊严。
这让我不禁想起鲁迅的一句话:“即使是无名肿毒,生在中国人身上,也会艳如桃花;溃烂之时,美如乳酪。”清廷面对问题时,选择的往往是掩盖问题,而非解决问题,这是极度黑暗的表现。
正因如此,像杨爱国(后改名杨凯之)这样的青年站出来,勇敢地对清廷说“不”。杨爱国被押赴刑场的镜头很有象征性,他是从画面的右侧入场的。人眼习惯从左到右的视觉流向,而杨爱国偏偏打破这一规律,传递出一种压抑、无法发泄的革命情绪。
与杨爱国不同,梁乡的出场则遵循了传统的左入画。那天,梁乡是为了观看处决而逃学来的旁观者,他心情大概是轻松愉快的。
在刑场上,革命者的命运通过掷筊来决定。根据规则,一仰一覆和双仰表示获释,双覆则判死刑。站在今天看,这样的决策显得极为荒唐,但在当时的执政者眼中,这便是“天道”。
有趣的是,杨爱国对清廷的不满,正好通过掷出圣筊表现出来。这不是过度解读。清廷选择在午时三刻行刑,象征着太阳最旺盛的时候做最阴险的事情。杨爱国掷出圣筊的结果,和午时三刻无太阳的场景一样,都是对清朝即将灭亡的暗示。
关于掷筊的镜头,剧中对杨爱国的处理非常巧妙。与另一个无名人物的四个镜头相比,杨爱国的掷筊过程使用了大约十个镜头,且每一个镜头都精心设计,呈现出他投掷的高度和细腻的动作。这一处理不仅加深了他的决心,也使得掷筊这一动作本身充满了象征意义。
讲到梁乡,他的家庭背景也很有意思。梁乡的父系家族地位低下,二姑夫是刽子手,属于“贱业”。但母系家族则大不相同,祖上是多尔衮,显赫一时。梁乡骑的马是来自母系家族的三表叔,这一细节暗示了他在社会结构中的特殊地位。尽管父系家族代表低下的身份,但梁乡的力量和资源来自于母系。
这也是剧本的一大亮点。梁乡的家族背景和社会地位,早已通过细节展现,无需台词解释,完全通过镜头、身份、道具等元素铺陈开来。
昨日,我一口气看完八集,许多地方让我感动。但今天,我决定集中分析第一集的前十分钟。这并不是为了批判那些只看几分钟就评价剧集的人,而是为了反驳“人生若如初见”不好的论调。
事实上,剧本本质上是一种视听语言为主的艺术形式。许多观众缺乏对视听语言的理解,或者没有耐心看完长剧。甚至在今年4月29日的“2025电视剧导演大会”上,某大领导提到,如今观众的注意力已经缩短至40秒,一集有超过40%弃看率的作品,也能被认为是成功的。
当我观看《人生》的时候,我不禁想,这能在40秒内吸引观众吗?那面陈旧的黄龙旗、几声乌鸦鸣叫,再加上字幕解释的时代背景,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吸引。真正的价值或许正是埋藏在这种细节和深刻的创作之中。
《人生》的好坏因人而异,但至少它在创作上有着许多值得细细品味的地方。例如在前十分钟,我们就能了解到梁乡的家族结构,这不仅仅是人物背景的介绍,更是一个深刻的社会叙事,完全通过镜头和道具展现,没用多余的台词。
有人可能会说它节奏慢,难以迎合现在观众的习惯,但在这部剧的节奏和语言中,埋藏着许多值得挖掘的深意。它不追求眼球经济,也不急于解释自己。
这并不是说它“高贵”,或是所有人都必须喜欢它,而是提醒我们:有些作品的价值,或许并不体现在前40秒,而是在它愿意耐心展开的40分钟里。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,它可能会给我们更多的答案。
正如尼采所说:“在自己身上,克服这个时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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